这号不用了。

【良堂】非典型恐同综合征(上)

*夜间节目播音主持人天生弯周x酒吧驻唱男陪酒 恐同堂

*又名《非典型恐同即深柜》《霸道邻居爱上我

*美丽鹊桥劳斯的后续 

*请勿上升

 

 

 

 

 



 

 

 

 

他最近经常碰见那个男人。

 

其实这也难怪,毕竟人个跟他正好是对门的邻居,还是前几天刚刚搬过来的。

之前住对门的邻居,家里的小孩前不久送去国外读研了,那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供着他,什么事都是父母给他安排的妥妥帖帖的,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这么远的门。家里人都不放心,跟着孩子一起搬去国外住了,于是这房子自然而然就空下来,租给了别人。

而这刚搬进来的新邻居,搬家的时候还弄出了不小的声响。

好巧不巧,周九良那天回来的晚,疲惫的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好不容易能拥抱自己柔软的床上准备做个好梦时,却被这人搅了个彻底。

嘈杂的金属碰撞声夹着一两声毫不克制的交谈声,在周九良耳边吵闹得他心里窝着一股火,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卷发就去敲人家的门。

骂人的话刚到了这嘴边,却对方开门的那刹那他又给嚼巴嚼巴咽下去了。

要问原因还得归功于这新邻居生得实在是好看,唇红齿白,笑起来的时候苹果肌就会跟着一块显出来。弯着自己好看的眼睛跟周九良赔礼道歉。说“唉,真的是对不起您嘞,我叫他们小点声,您多多体恤体恤。”

周九良看着眼前的人那双水亮的眼睛正对着自己眨眨,低眉顺眼的模样就跟一小兔子似的,看得他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只能依着人说了句算了。准备离开的时候还鬼迷心窍的问了对方叫什么名字。

对方肉眼可瞧的愣了一瞬,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继而对着周九良莞尔,带着礼貌又生疏的语气的回答道,“孟鹤堂。”

也不知道是不是周九良的错觉,孟鹤堂这次递给他笑容里多了一分戒备和敌意。

好在周九良并不多在意这事,迟钝的点了点头,就没再接着说什么。

等他原路返回往家门口走了的时候,周九良才开始暗自检讨自己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大度了。

害,管他呢。好看的人总点有些特权,不是吗?颜控小周如此安慰着自己。

 

 




他和这新邻居生活作息都挺像的。

周九良本人是在电台播音的,被领导安在了夜间档,生活过得日夜颠倒的。以往住过来的的邻居都跟自己碰不上几面。

可换做孟鹤堂这就不一样了。人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跟他一倒时间差。晚上出门早上回,经常赶一块的点打开门对上眼。

只要见着面就得客套的问个好,这么一来二去,周九良竟然也就跟这位新邻居混熟了。再赶巧碰一块等电梯的时候还能闲扯几句。

也是在这为数不多的交谈中,周九良才知道孟鹤堂明明长着显幼的脸蛋却比周九良还要年长几岁,年纪快要奔了三十,也到了该成家立业的年纪。可任周九良横看竖看,也看不出来孟鹤堂是有伴侣的样子。

再联想起人这跟他相似的工作时间,周九良难免觉得心痒。总觉得自己的新邻居披着一道神秘的薄纱,越是模糊不清,越想将他扒开看透。

于是周九良就抱着自己好奇又八卦的心,小心翼翼的各种旁敲侧击去打听人家的职业。

被问到的孟鹤堂倒也没什么避讳,坦然的朝他笑笑,说“我这职业可不大好,说出来唬着您。”

他顿了顿,转而无所谓似轻笑一声,接着说道。

“我啊,就是在那酒吧里卖笑的。”

 

 



 

孟鹤堂是酒吧的驻唱。

抱着一把吉他站在醒目的聚灯光下,凭着自己姣好的皮囊接受着台下姑娘们爱慕兴奋的目光。拨弄着琴弦,唱着每天都提前预备好活跃气氛的歌。

这倒也不是什么可耻的职业,周九良也不太懂为什么孟鹤堂要把酒吧的驻唱形容成卖笑的。

孟鹤堂听他问完也只是笑而不答。

周九良刚想再说两句,一个子卡在嗓子里都还没崩出来,就听到孟鹤堂无比淡然的对周九良端着官调字正腔圆说道,“周先生,作为邻居,你的好奇心是不是有些逾越了。”

此刻的孟鹤堂敛着自己温和的笑意,摆出冰山似的姿态,无声的竖起浑身带有的刺,拒人千里。

饶是周九良此刻脸皮再厚,现在不好再接着说下去,只能顺着他的毛摸道,“抱歉,只是想作为邻居能跟您亲密些,如果让你觉得冒犯,我很抱歉。”

孟鹤堂紧抿着唇,没说话。

直到两个人向不同的方向离去之前也没再有任何客气的交谈。

 

 




就今天早上两个人之间降至零点尴尬的气氛来看,周九良本以为自己跟这个漂亮邻居再没什么可以更深一步的交集了。自己回家后心里暗自可惜了一阵后,倒也把自己给想开了。

无非就是看人生得标志,五官好看又柔和。自己那一颗爱美之心作了祟。才在这几天这么殷勤的找这人搭话。不提别的想法,就只是想单纯能结交一下,当个朋友。

但对方都把这话说得这么决绝了,除了单纯的邻里关系他们还能更近个屁。

天下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自己何必要跟自己这个新邻居过不去呢。

别人没有想那个想亲近的意思,自己也不强求。咱们周先生哪哪都一般,唯独洒脱这事攀了给个顶。

结果周九良回家刚躺下没多久,临近中午的时候就被人敲响了门。压着自己那不讲理的起床气开了门。

自己的那个漂亮邻居正手里提着一小袋包装精致的曲奇饼干正对着自己扬着一个歉意的微笑。

“....不好意思,你吵醒你睡觉了吗?”孟鹤堂咬了咬下唇,看上去有些忐忑的问道。

这副担惊受怕的模样和早上晨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嗯?”周九良有些不知所以,半抬起眸轻哼了一声,“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先生?”

“啊....”孟鹤堂楞了一下,立刻将手里的曲奇塞到周九良怀里,忙道“今天早上因为自己的原因把坏心情撒到你身上,说了比较过分的话,非常抱歉....”

周九良看着手里拿着的一小袋精致的饼干,抽了抽嘴角,有些想笑。

“真没什么,毕竟没那么熟悉,所以有些抵触,我能理解的。”周九良抿起了自己的小猫唇,似乎在想些什么。“不过为了不辜负先生的好意,这袋饼干我就收下了。”

孟鹤堂连忙点头,见他接受后就要往回走,像是把东西送到了只是在完成了一项必须完成艰巨的任务一样。

周九良哪能就这样轻易把他放走了,将饼干揣好后就伸手拽住了孟鹤堂手腕。张了张嘴想喊孟鹤堂等一下,却被孟鹤堂猛的喝住了。

“别碰我!”孟鹤堂猛得把手甩开,退后一步扭过头去,用一种被逼红了眼,凶恶小动物似的眼神戒备的看着周九良。

像是在看什么洪水猛兽。

周九良被他这个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抓空了的手不安的收回来碰了碰鼻子。

“先生您这模样总搞得跟我非礼您了一样。”周九良扯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似乎想缓和这僵硬的气氛。

“........抱歉,我这人有点毛病。”孟鹤堂神情有点难看,“请问还有事吗?”

周九良深吸了一口气,用指甲掐了掐手掌心。想着孟鹤堂可能是真的有点什么毛病,一边给自己送饼干,一边又不让人挨。于是在心里默默就给人敲了一个自闭症的病症,心里隐隐还动了些侧隐之心。

“先生,您看平时您刚搬过来身边又没什么熟人,而我这作息让我也遇不到什么能交好的朋友。”

“不如咱俩相互照应一下。”

 

 



孟鹤堂倒也没有像周九良预期中那样果断的拒绝了。在长达半分钟的心理挣扎和犹豫后,重重谈了口气,无可奈何的说道。“你是第一个想亲近我的人。”

周九良笑笑,没做答复。似乎是在等孟鹤堂正视他的问题。

“行。”又是一声叹息,孟鹤堂苦笑道。

 

 



其实抛开最开始认识时孟鹤堂那些条件反射的排斥,孟鹤堂真的是个相当合格的邻居。

温柔体贴又稳重。什么事都能做上一点,除了偶尔对周九良亲密的肢体接触有些抗拒以外,其他方面对周九良都挺照顾的。

随着长时间的相处,两个人之间的隔阂一点点缩近着。

周九良因为工作晚些回来没时间吃饭的时候,也会被孟鹤堂招呼到家里做一道热乎的饭菜。

孟鹤堂这人挺能干的,针线这种细致活都能做,做饭更是好得不像话。周九良一直保持的良好身材都开始一点点走形,让他引以为傲的腹肌也慢慢被脂肪淡去了。

“孟哥,你看你把我喂的,”周九良手里拿着筷子夹了一大筷子肉,笑眯眯的用委屈的声音跟孟鹤堂撒娇,“胖了没人要,你得负责啊。”

孟鹤堂好笑的拿筷子尖指了指他的碗。“吃你饭去,吃完滚去上班去。自己非要添这么多,都说你吃不完了。”

周九良瘪了瘪嘴,朝孟鹤堂咧开一嘴大白牙笑得眼睛都找不着了,赶忙把一个马屁先拍上了。

“那还不是因为是孟哥您做得好嘛。”

弄得孟鹤堂是哭笑不得。

 



这样和谐的日子还没维持多久,就被周九良的男朋友找上门来给打破了。

 


周九良打小就不喜欢女孩,偏生稀罕跟自己同性别的男人。家里人向来溺爱他,什么都乐意由着周九良自己安排。就连周九良上高中后跟家里出柜这事都没遭到多强烈的反对。

上学期间就凭着自己痞帅有棱角的一张脸交过几次男朋友,毕业以后也陆陆续续的交往过一些。最后无一不是因为时间差实在是倒不过来,晚上上班白天补觉,没时间陪自己的恋爱对象,相处时间太短所以分手了。

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那傲气的男孩儿把周九良的门都快敲烂了,周九良才顶着自己硕大的两个黑眼圈开了门。把那年轻的小孩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瓜子大小的脸愣是鼓成了河豚。

得,男朋友生气了,周九良得哄人啊。

正准备赔着笑脸跟人道歉解释原因的时候,就听到那小孩气沉丹田的对他吼了一句“分手!”转头就跑走了,让周九良一点挽回的机会都没有。

孟鹤堂估计也是听着外面声响太大被扰醒了,穿了个宽松的睡衣就揉着眼睛开了门。跟傻站在门口的周九良打了照面。

周九良尴尬的朝孟鹤堂笑,“唉,孟哥,真是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没事,本来自己就要醒了。”孟鹤堂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刚刚那男孩是?”

“男朋友,”周九良倒也没想过要隐瞒什么,毫不避讳的直说道“不过刚刚已经分手了,应该算是前男友。”

孟鹤堂的表情有惊讶,声音变得都不对劲了,结巴道“男....男朋友?”

周九良没注意到孟鹤变得堂怪异骇人的脸色,坦然的回答道“是前男友。这段时间因为工作安排实在是调不开,没时间陪他,所以跑来跟我提分手来了。没啥事啊孟哥,你要困可以接着.....”

周九良话还没说完就被孟鹤堂给打断了。

“你是喜欢男人吗?”

那表情看上去可真恐怖。

“....是。”周九良应道。

两个人气氛沉重的对峙了半晌,最后还是以孟鹤堂将门重重关上为结束。

 

 




自那天起两个人开始默契的减少了来往。

周九良一想起孟鹤堂当时那个表情,就觉得横在心里别扭得狠。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孟鹤堂这是接受不了同性恋,周九良自然不是那个眼瞎的。

只是他纳闷得很,各有所爱,所爱各不同这事怎么到孟鹤堂这他就看不开呢。

自己没主动去理孟鹤堂是想让人冷静冷静,说不定就潜默化慢慢接受了呢。两个人再一扯明白事,说开了以后照常来往总得方便些。

可偏偏孟鹤堂比他沉得住气多了,周九良不找孟鹤堂问好,孟鹤堂就当真能一个字都不跟周九良多说。避瘟神似的避着周九良。

周九良也就只能靠在沙发上听着对门每天的关门声。独自赌气烦闷,心也跟着起痒。

想开口打破这个僵局又不知道说什么。

其他要是有惹孟鹤堂不快的地方,自己道个歉改了就是。但别的孟鹤堂也都能忍,唯独这喜欢男人这事你叫周九良怎么改。

好不容易有天下班的时候正赶上跟孟鹤堂一班电梯,周九良眼前一亮,赶紧跟着孟鹤堂挤了进去。

孟鹤堂也没多大反应,沉默的摁下了电梯的数字键。

周九良在心里打好了想和好的腹稿却在看见孟鹤堂脖颈后面的吻痕忘得一干二净。

不知道哪里蹿出来的无名火将他整个人都点燃了,沉着声音有些不悦的问道“孟哥,你脖颈后面的吻痕是?”

孟鹤堂愣了愣,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突然捂住了后脖颈。受惊了搬的往后退去,还没等周九良接着问就磕磕巴巴的解释道“撞....撞的。撞到了桌角,留的红印。”

周九良挑起眉,吃过见过的人显然不信孟鹤堂的话。拖着尾音道“哦——是吗?那个位置撞到桌角了——?”

孟鹤堂被他这个语调磨得受不了,急得眼睛都泛红了,吼道。“周九良!”

周九良立刻噤了声。

“这是什么,都与你无关吧。”孟鹤堂咬着牙,下了狠心非要刺激周九良,“只是一个邻居而已,你有资格管我吗?”

周九良一怔,像是真被孟鹤堂的三言两语惹恼了一样。勾着唇露出一个讥笑蔑视的表情。

“是啊,我管不了你。孟哥,你可真行。”

伴着叮的一声,电梯的门缓缓打开。周九良收回自己落在孟鹤堂身上的目光,留下呆滞在原地的孟鹤堂,扬长而去。

 




 

两个人是彻底断开了联系。

等周九良冷静过来后再一次遇见孟鹤堂的时候,是陪失恋的朋友到酒吧来喝酒。

来酒吧之前,周九良确实是抱着能碰见孟鹤堂的那一丝丝的期望来的。而也确实如他期望的那般,在灯光交杂的舞台上看见了抱着吉他轻轻吟唱的孟鹤堂。

说他好看是有道理的。

白色衬衫配宽松的蓝色牛仔裤,刘海盖着前额显得他乖巧又年轻。抱着吉他像青春无敌大学生一样,在这嘈杂的是非之地显得格外透澈干净。

就在周九良想躲在人群中偷偷听完孟鹤堂唱歌后,一个身着暴露的女人突然挤上来,贴在孟鹤堂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九良只知道孟鹤堂眼底抹过一阵厌恶后重新摆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放下吉他跟着女人往台下走。

孟鹤堂再次重新出现在周九良眼前的时候,已经褪下刚刚的衣服重新换上了一身修身的皮衣。

然后慢悠悠的往周九良前面一桌的客人走去,熟练的坐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拿着酒杯勾着男人的脖子挑着眼梢,笑得谄媚。

周九良还没从震惊中抽身,接着来的事就完全的超出了他的预料。

孟鹤堂穿着的黑色皮夹克里就是白色的紧身衣,客人顺着衣服撩开,露出孟鹤堂的软腰。手掌放在上面轻轻摩挲着,甚至还掰过孟鹤堂的头,在他的脖子上细吻着。

周九良分明看清了孟鹤堂压抑着浓烈恶心作呕感的神情。

而孟鹤堂怎么也没想过,在这个时候抬起头能正迎上周九良那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一张强撑的笑脸在看见他之后,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羞耻和委屈在一瞬间冲进自己大脑里,就像被扒光了丢在大街上游行一样的难堪得要命。想低头将自己找什么东西能将自己遮起来,却根本无处可躲。

只是绝望的祈求上天能可怜可怜自己,别让周九良再看到这样的自己。

他苦苦强撑了那么久完美的外形都在这一刻倾毁了。他只希望他还能留有那一丝可笑的尊严。

至少别和周九良显得那么的不对等。

上天却偏偏不愿如了他的意一般,他眼瞧着周九良一步步走过来,将自己粗暴的从男人身上拉起来。揽着自己不知道对对面的人说了些什么,就以这种暧昧的姿势把自己带走了。

行尸走肉。

他觉得自己最后那点光好像都被周九良给掐灭了,灵魂在空荡的躯壳里,一点一点慢慢死亡。

眼底仅剩一片死寂。

 

 


 

这是孟鹤堂唯一一次在周九良面前哭,眼泪水淌满了整个脸颊,显得他是如此狼狈。周九良这个平时谦和有礼稳重坚强的邻居,现在却蹲在马路边的路灯下面,听着旁边呼啸而过的车鸣声,无视着夜晚稀少来来往往的行人,哭得像个没要到糖似的小孩。

周九良站在他面前,心疼的拧紧了眉。想伸手把孟鹤堂揽到自己怀里话些安抚的话,但他也不过是拽紧了手指,一言不发的看着孟鹤堂。

周九良不知道孟鹤堂为什么会哭得这么难受。

自己也不过是将孟鹤堂拉开,不让他接着做自己讨厌的事而已。他扪心自问是没做错什么的,可现在孟鹤堂哭得这样难过,他又开始隐隐的怀疑着自己这突兀的做法是否正确了。

“周九良....你别管我了。”孟鹤堂夹着哭腔的声音从胳膊底下传上来。

闷闷的,捎着快要窒息的意味。钻进周九良耳内,往他心口用力的打上一拳。

挺疼的。

周九良没应他,倔强的撇开黏在孟鹤堂身上的目光向远方灯火阑珊的步行街望去。

“我讨厌你。”孟鹤堂哭着说,“周九良,我讨厌你,真的,我恨死你了。”

蹲在地上的人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蜷缩着很小一只,穿着明明不适合他的衣服,将头深深埋进用手臂搭起来的一个小空间。除了抽气的声音和那有些颤抖的双肩,周九良甚至看不见孟鹤堂通红的眼睛,和露出那难得一见脆弱的表情。

重新又一次的,刺猬把浑身尖锐的刺都竖了起来。

无声的警告着他,——不许靠近。

周九良安静的听着他说完,接着在孟鹤堂越来越小声的啜泣声中,深深叹了口气。

“孟哥,我知道的。”

他蹩脚的依着孟鹤堂的意思哄到,“是我的错,你别难过了。别哭了,好不好?”

他到最后还是没去将他拉起来抱在怀里。

周九良用尽了勇气,也没能克服刺猬带给他的疼痛,去好好的拥抱他一次。

 



 

周九良不知道的。

周九良不知道孟鹤堂是从孤儿院出来的孩子,从小过着一个不像人的苦生活,拥有一个噩梦连连的童年。

成年了以后更甚。他无依无靠,在北京这个偌大的城市根本站不住脚。没学历没工作,他只能在这个残忍的社会里受尽冷眼,受尽不公平。

世态炎凉。

孟鹤堂没办法。

周九良不知道的是,孟鹤堂也曾横着一根傲骨,把最开始敢伸手往他身上摸的客人打断了手。可他又换来了什么呢?

高昂的赔偿金,和挥打在他身上能疼好几天的棍印。

他不过是一只脱离了队伍的蚂蚁,可摆在他面前的却是巍峨雄伟的泰山。

 

 

 


 

“九良,我要结婚了。”

当孟鹤堂对周九良说出这句话时,是在路边的大排档里。还是周九良说自己的节目要调时间了,为了这事非要拉孟鹤堂到大排档来说要庆祝。

周九良一点防备都没有,被孟鹤堂这句话直接劈上了天灵盖,七魂六魄都被抽离了体内了一样。木讷得盯着自己相处了这么久的邻居。心脏都快要被一双手恶意扭紧了。

“.....为什么?”当周九良把这句话脱口而出时,大脑还没回过神。整个人都仿佛置身在真空中。一直踩不到让人安心的实处。

孟鹤堂这回却没理会他,只是幅度不大的摇了摇头。抓着手里续满酒的玻璃杯,用力到指尖都开始发白,也不见他把这算得上自虐的力气收回。

盯着孟鹤堂这幅表情,周九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就成了故事里最大的那个笑话。费尽心思想过靠近,却还是被前路的满地荆棘拦住了想迈进的脚步。

周九良在犹豫,犹豫自己是否浑身狼狈还闯不出一条路。

他想问出一个答案来。

“孟哥。”周九良问他,“我可以知道....她是谁吗?”

孟鹤堂愣了愣,继而垂着头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波澜不惊的说道,“她是梁舟。”

 

孤舟可渡我去岸,良人不可带我归。

 

周九良胸口一痛,声音微哑。

“孟哥,只是认识几天而已,就决定余生了?”周九良只觉得自己溺在水里费力的挣扎着,似乎用那想抓住救命稻草的力气再劝说劝说孟鹤堂,“您....不觉得荒唐吗?”

孟鹤堂转过头朝周九良笑。

“什么才能算得上荒唐的事呢?”孟鹤堂第一次对周九良露出这样的表情,眼睛里毫不掩饰呼之欲出带着希翼的点点光彩。嘴角扬起来的弧度都是对未来期许。

看得周九良一时找了迷,望着眼前的人充当了回哑巴,张了张嘴却又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孟鹤堂也不在乎,自顾自的接着说道。“折了翼的鸟不能在天空中翱翔,于是它们往后无论身处哪里都会觉得还是不如那片安宁幸福属于自己的天空,尽管现在拥有的已经足够美好。而一直困于泥潭里的人呢?他们在阴诲和肮脏的世界里沉没,你给他施舍一缕阳光他都觉得是奢望,会感恩得抱紧那缕来之不易的温暖小心翼翼的供着。”

周九良不理解的。

一个家庭美满,父母恩爱,职场顺畅的人受过最大的苦就是工作劳累了些。

他的那些旧伤疤,周九良能替他忘记,却不能帮他承受。

“周九良。”孟鹤堂喊他,一字一顿,连名带姓。

他第一次摆如此真诚严肃的表情跟他说话。周九良看着他的模样,怎么都觉得别扭,却还是直视着人,认真的倾听着孟鹤堂接着要说的话。

“我把工作辞了,我的未来.....来找我了。”孟鹤堂说得声音很轻,却又是那么的坚定,像是不容亵渎得在宣读一件很神圣的事一样。

那表情挺真挚得有些滑稽,瞧得周九良忍不住有点想笑。

他用手捂着眼睛笑,在孟鹤堂看不见的地方用手指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挺好的,真的,孟哥。”周九良将手挪开,半眯着笑眼,举着手里的酒杯就要敬孟鹤堂。“好不容易熬到头了。”

孟鹤堂的未来如期而至了,他们的未来却悄悄画上了一个句号。

不过也对,他们哪有什么未来呢?

 

 


“孟哥,你做什么事都是对的。其实我最荒唐,你别理会。”

这是周九良醉酒后抓着孟鹤堂说过最真心的话。

可比那句轻飘飘毫无分量的喜欢要真心得多。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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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发。

是和狗儿子写的联文。

记得双击,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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